《白日焰火》：小制作背后的三方资本盛宴

　　NBA纽约尼克斯队当家球星卡梅隆.安东尼3月5日录制了一段宣传视频，并准备5份签名照，希望亲自来中国宣传助阵；不过这回他宣传的不是篮球，而是目前国内炙手可热的电影《白日焰火》，这次他的身份是投资人。

 

　　2月15日，一举摘得第6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“金银熊”双奖后，《白日焰火》及其创作团队便一夜走红，背后的资本力量也浮出水面。主导投资方幸福蓝海影视文化集团（下称“幸福蓝海集团”）董事总经理洪涛、《白日焰火》制片人兼幸福蓝海影业公司（下称“幸福蓝海”）执行总经理万娟，近日接受了记者专访。

 

　　《白日焰火》已定于3月21日在内地上线，尽管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、院线及其他各方均推荐、看好甚至竭力宣传，但万娟对票房依旧十分理性，“一开始投资就经过理性地分析和独立思考，不盲从，也很有信心。”毕竟这是一部带有文艺气质的商业片，内容上是一次引导市场需求的探索，疑虑也一直伴随。

 

　　事实上，柏林电影节推广期间，《白日焰火》通过签订国际版权销售，已经打破同级别影片的销售，覆盖了部分制作成本。

 

 

　　为何接手“一部不被看好的片子”

 

　　在我们之前，很多公司都看过剧本，他们为什么不投？我们需要去考量。考量后，我们如何说动合作伙伴加盟投资？要知道，当时很多投资人是不看好这部影片的。

 

　　“在电影界我其实是一个新人，我们公司也是电影界的一个新公司，团队也是新团队。”万娟坦言，尽管幸福蓝海此前主导制作《人间正道是沧桑》、《老大的幸福生活》等多部电视剧，也参与投资《南京！南京!》、《让子弹飞》、《十月围城》《长江七号》等电影，但作为主要投资方并主导电影制作全过程，还是头一遭。

 

　　首次操刀，万娟体会更深的是电影制作的“商业操作模式与规范”，这也是目前中国电影行业缺乏的。

 

　　在此前跟投的电影中，她印象最深的是同样前些年才转型的《让子弹飞》制片人马珂，其对剧本和市场的判断力，及对投资预算、制作周期计划、整体推广营销节奏的把控力，对万娟触动很大。同时，作为一部合拍片，《白日焰火》的美国投资方博雅德中国娱乐公司对电影预算的执行、岗位流程的把控等制片经验也逐渐融入。

 

　　“美国有一个特别严密的电影制作体系，每个岗位各司其职，专业程度很高。”万娟说，国内电影行业整体体量并不算大，制作流程尚未形成一定的规则，“现象型（一味迎合观众需求，偶然性强，不可持续）电影”常见；尤其在上游制作中，呈现的是一个绝对的倒金字塔格局（有资金无运作模式，难长期累计），并没有沉淀一种稳定的模式，更多是个人经验，无法形成完整的制片体系。

 

　　首次主导投资、制作电影，幸福蓝海希望转换策略，初衷是通过小成本投入，以搭建和培养制作团队。“要么‘叫好’拿奖，队伍实力提升；要么‘叫座’（投入产出比高），至少不能赔钱。‘叫座’的市场环境偶然因素太强，当时更偏向‘叫好’，所以对本子的要求很高。没想到战略上的举措，取得战术性的成功。”幸福蓝海影视文化集团董事总经理洪涛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。

 

　　“剧本非常优秀，背后是刁亦男导演的才华。”万娟说，“2010年（我们）看到剧本，是上海电影节工作过的沈旸推荐的，后来他成为影片的执行监制。导演当时很难找到投资，我们看到的剧本实际上已经过了三轮调整，比较接近即将上映影片的面貌，跟最初相比故事情节做了很大修改。”

 

　　但万娟同样有疑虑。确定接下剧本时，她不断强调“勇气”和“担当”，同时认为这是一次“理性地尝试”。

 

　　“最大的疑虑是，总有一些不确信的外在信息干扰。比如，在我们之前，很多公司都看过剧本，他们为什么不投？这些言之有物的原因需要去考量。”万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，“另外，考量后，我们如何说动合作伙伴加盟投资，做一些资源搭配？要知道，当时很多投资人是不看好这部影片的。”

 

　　疑虑的根源是《白日焰火》文艺片的覆盖面是否能广为接受。“主创团队都是一批很有才华的人，坚持自己的人生坐标，不盲从，等待那个爆发的机会。我们作为投资人也一样，坚定地做一件事，然后勇于担当。”洪涛认为，尽管是新公司，但幸福蓝海希望真正深入到电影制作的生态圈中，有时候需要从投资者向投资家转变，引领市场，而不盲目跟风。

 

　　“不是从市场大数据出发，更需要新锐的视角，前瞻性的思维，考虑到观众成长性需求。”万娟认为，这不仅需要大胆设想，更要小心求证。

 

　　小成本撬动5亿票房？

 

　　内地上线公映前，凭借柏林电影节期间与一家荷兰公司签订的国际版权销售，《白日焰火》已回收了部分前期制作成本。

 

　　丛林法则，大热必死。此前从欧洲电影节载誉而归的中国影片，多数陷入了票房危机的困局，有些甚至因内容审查而未能公映。其背后是艺术与商业的冲突。

 

　　《白日焰火》在参加柏林电影节前就通过了广电总局的内容审查，剧本修改中也尽量做到文艺与市场的平衡，矛盾的地方，洪涛强调的是“资本话语权，市场原则第一”。

 

　　“大前提是有一个预算边界，不可能无休止地投入，导演创作和生产模式要找到一个平衡点。前期有项目评估，就是未来市场回报预期和投入的匹配度。”洪涛强调。

 

　　就《白日焰火》而言，前期制作投入并不高，标准的小成本电影；获奖后，追加了与制作成本相当的宣传发行投入，投资方最初的底线是不亏损。

 

　　“现在来看，我希望成为在国外获奖影片中票房新高的国产电影。”万娟对票房持有一贯的理性与疑虑。

 

　　就目前来看，各方预期不错。3月4日，电影局副局长毛羽在院线新片推介会上点名表扬《白日焰火》：“电影市场更多地容纳像《白日焰火》这样有探索精神、有思想内容的影片，才是电影市场成熟的标志。”院线经理也在推介会上表示看好，大众预期推高，相信《白日焰火》“能成为影市淡季的‘三月奇迹’”。

 

　　而3月3日的电影定档新闻发布会上，《白日焰火》柏林新科影帝廖凡与另一位主演王学兵笑谈该片票房“不是5亿以上，就是5亿以下”。

 

　　值得注意的是，内地上线公映前，凭借柏林电影节期间与一家荷兰公司签订的国际版权销售，《白日焰火》就已回收了部分前期制作成本。

 

　　“他们给了一个很难得的保底机制，现在很少有中国影片能拿到保底销售了，就是在任何版权都没销售出去时，确保给我们片方一个保底金。在这个基础上，影片还有销售分成，当然是我们片方占大头。”万娟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，“我们在法国、美国等海外市场都有望进院线。”